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粗心的父母加上調皮的孩子,是孩子迷失的黃金公式。

這媽媽到家樂福買菜及添購日用品,以前都是將孩子放在推車裏,有了這層約束,媽媽愛怎麼逛就怎麼逛。孩子也樂得輕鬆不用走路,在入口的雜誌區,媽媽抓一本漫畫給他,他就可以安安靜靜的從頭看到尾。

過了這個暑假,孩子就要上小學了,媽媽覺得再把他放在推車裏,也未免太小看他,所以媽媽告訴孩子,他已經長大了,不可以再坐在車子裏,不信可以看看旁邊新換的標語,孩子坐推車危險。起先孩子板起臉,抵死不從,媽媽只好哄他如果乖乖,等一下在出口買麥當勞的冰淇淋給他吃,這才勉強答應。

這是星期六的下午,賣場人潮洶湧。一開始媽媽總提高警覺,不讓孩子離開他半步。經過玩具區,孩子忍不住去把玩陳列在架上的填充玩具變色龍,媽媽緊緊盯著他,不讓他離開視線範圍。隔壁的花車上,陳列著名牌內衣在拍賣。媽媽想起穿在身上好幾年的內衣都已經變了形還有點霉味,該替換了。轉身交代孩子,只能在這附近看玩具,不可以亂跑。媽媽挑了一套打五折的內衣,接下來被旁邊漂亮的成衣吸引。自從生了孩子以後,身材都還沒有完全恢復,在生了第二胎以後更變本加厲,連本來鬆垮垮有彈性的長褲現在穿起來也很緊繃,想到為這些孩子所做的犧牲,不自覺長長嘆一口氣。孩子的爸爸有時候還在親友前面拿她的身材作文章,說愛吃消夜之類的風涼話,也沒考慮為他省吃儉用,勉強改舊衣服來穿,當然會像裹肉粽一樣。

成衣的規格,是給普通身材的人穿的,他的小姑才二十多歲,可是隨便五分埔買的印花T Shirt 搭小臀牛仔褲,是怎麼穿怎麼好看。這媽媽看上了一件粉紅色的連身洋裝,試了幾次都還讓她很猶豫。沒有腰身的洋裝,滾著細白的雷絲邊,看起來很可愛,可是穿上去,總是讓她結實的腰有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。服務的阿桑,連忙狡猾的說,你真有眼光,這樣穿很搭,很實穿。她放下了這套洋裝,心不在焉的說謝謝,轉身去招呼孩子,卻不見他的蹤影。

她結婚好多年都無法懷孕,試過各種中藥調養,也看過西醫,精蟲的密度和活性也正常,最後依從醫生的建議開始打排卵針,真是一個不斷等待期望加必然失望的痛苦過程。她的丈夫心疼她,說算了,去領養一個吧。她打死也不要。她是一個完美主義者,有一點占有慾和十足的潔癖,她要的孩子,必須有孩子的爸和她自私的基因,她不確定是否能全心全意愛領養的孩子,可是他確定這領養的孩子,將一輩子不斷提醒她無法受孕的殘酷事實。

在一個颱風夜,她崩潰了,抱著他親愛的丈夫,斷斷續續哭了一整夜,她的丈夫也紅了眼眶,不知所措的只能把她緊緊抱住,好像要抱住那也即將失去的絕望一樣。第二天起來,她告訴她丈夫,他想通了,兩個人的生活也挺好的。為了慶祝這新的開始,它們到關島度假,七天五夜,過著真的只有兩個人的悠閒生活。回來的隔月,她發現MC沒來,醫生說她懷孕了。這寶貝兒子就是這麼來的。

他在玩具部仔細找了一遍,沒有。再到日用品部,也沒有。廚房用品,沒有。生鮮,沒有。飲料零食區,沒有。連最不可能的冷凍食品也去找,沒有! 這媽媽慌了,這可是他們的寶貝兒子。一個最恐怖的念頭衝上他的腦門,他被綁架了! 拿出手機,有兩通未接來電,是她丈夫稍早從加班的辦公室打來的,好失望,不是陌生的電話號碼,也沒有簡訊。怎麼辦? 去年社區謠傳,有綁架集團用廂型車,在大馬路上隨機擄走落單的孩童,他們說車的拉門一開,小孩被推入車內,車子就開走了,前後不到幾秒鐘。她還一度要孩子走路要走小路,不要走大馬路邊,而且要注意箱型車。難道這麼倒楣的事被他碰上了嗎? 她告訴自己要冷靜,可是身體卻不自主的直發抖。綁架的歹徒,一定早策畫好路線,說不定現在已經開往汐止的山上,前往那棄置的小屋。他孩子的嘴巴被用膠帶粗魯的貼死,手腳的尼龍繩綁了死結,那哭紅的眼睛呢?糟了,他一定看到歹徒的樣貌,就算是付了贖金......她越想心越慌。

她好自責,別把他放下去看那天殺的衣服不就得了。他暗自祈禱上蒼,只要讓她找回孩子,她會加倍愛他,她絕對不會讓孩子離開半步,他會竭盡所能保護他。她邊哭邊打電話給她孩子的爸,他說馬上趕來。警察局說不能報失蹤,必須24小時找不到才可以,請她再找找看。她在電話的這頭,聽到那員警冷靜的口氣,他開始歇斯底里的狂罵,什麼24小時! 24小時人都不知道被帶去哪裡去了,你們警察有沒有良心呀! 什麼! 規定!

這時賣場的客戶聚集了過來,知道這媽媽走失了孩子,剎那間七嘴八舌起來。有幾位比較年長的媽媽,關心的問孩子的穿著和特徵,要幫忙去找,這媽媽一度激動得說不出清楚的話來。有一位媽媽留下來陪他,安慰她說孩子一定是調皮走失了,會找得回來的,他自己也有相同的經驗,講完自己也一臉尷尬。

這個時候,賣場的廣播想起"XXX小姐您的小孩走失了,請儘快到收銀台,您的孩子在這裡"

母子團圓是最感人的畫面。那孩子說,他把玩變色龍,想起他在家都會玩帶變色龍去散步尿尿的遊戲,玩一玩變得自己也想尿尿,回頭看到媽媽在專心試穿漂亮的衣服,所以就自己去廁所。爸爸曾經說他已經長大了,要學著自己獨力去完成很多事情。這孩子說他要像爸爸一樣,做一個男子漢,做什麼事可以不必問別人,自己就去做。爸爸說他球鞋上面打的那個勾勾,就是這個意思。可是尿尿完,回來就沒看到媽媽,各處找也找不到,所以就急得哭了出來。好心的阿姨把他帶到這哩,還問他媽媽的名字。媽媽說不可以跟陌生人講話,所以他一開始都沒說。後來那阿姨給他一根棒棒糖,他覺得她是好人,才告訴她。

媽媽把孩子摟了過來,憐惜地輕輕摸摸他的頭,說以後去哪裡要先講,不然媽媽會擔心,然後溫柔的微笑著。


Damakey 找回迷失的孩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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