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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氣好熱，汗流多了好渴，在廣州朝天路的一家涼茶店停了下來。我問店員有沒有比較不苦的涼茶，她說涼茶都是苦的，建議我喝什麼菊花啦薏仁啦雪梨啦之類的。我說那些都只是糖水。我說涼茶可以讓我先嚐一小口看看有多苦嗎？她説不行，涼茶送來都有數(一定的數量)，老闆有控制，不能試喝。她指指頭上燈箱上列名第一叫做「癍痧涼茶」的，她說消火去濕都是喝這種，一杯人民幣5元，一小瓶就7元。我猶豫了一下，叫了一杯。店員從兩個大茶壺各倒了一些，混合比例沒定量，很不科學。店員説涼茶都是喝熱的，剛才那兩壺是一冷一熱。原來如此。然後她給了我一顆糖，說可以喝完涼茶拿來甜口。我順手把糖揣在短褲口袋裏，不怎麼在意。我舉杯就唇，那不叫苦，而是非常非常非常的苦。我喝喝停停勇敢地折騰了好一下子。我半抱怨地説，好苦呀！店員淡然地說，剛剛給你的那顆糖呢？我摸索了半天從褲袋拿了出來，店員說，吃呀！我慌慌張張撕開塑膠包裝，倒出三、四顆類似羅漢果的東西塞到嘴巴裏，讓阿斯巴甜撫慰留在那裏的苦。吃中藥熬煮出來的苦，是很多年前小時候老母親苦口婆心勸我喝下的愛，喝完後塞給我拇指般大的甘仔糖。阿斯巴甜是假，但那多年前先苦後甘的記憶，已經不能再多加一分的真了。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再喝那麼苦的廣東涼茶，但我知道那苦苦的味道，是通往充滿老母親的記憶，一把雙刃鋒利的鑰匙。2014/6/28 苦苦的鑰匙 Damake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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